斯文痞子

卧看千山急雨来

极简主义的武侠片:《侠探简不知》

       这部剧是今年4月份优酷拍出来的小成本武侠探案片。小成本的主要体现是宣发几乎为0,群演能没有就没有,替身演员能不用就不用,场面能在室内就绝不在室外,可以不换衣服就不换,甚至于整部剧一共才24集,故事梗概一句话就能概括:失忆青年简不知寻求灭门惨案真相之旅。但是这种极简主义的风格却能让人十分舒服。

      复杂但写意的江湖

      导演与编剧在有限的剧情中,把所有的重点都扣在简不知寻求真相的这条线上。为此,他离开神机谷,去往寒月山庄找李二爷,后又出海前往傀儡岛找巧手唐,回来之后在杜鹃湾躲避风暴,之后又去燕州找百草折,然后辗转前往关外辽东找王老大。单单靠简不知的旅途就已经把这个看着不大,但是门派林立,利益纠缠分外复杂的江湖展现出来:走镖的利益团体,江洋大盗,寒月山庄、神机谷、录院、十杀门等等,还有一些山大王以及远在东瀛的神秘组织等等。都不用硬加解说,也不用展现宏大场面,甚至都不用刻意去强调,就已经能让人感到这是个看起来很平静,但实则暗潮涌动的江湖。

      而且这些门派只是作为背景放在人物的性格之中。展十七在寒月山庄报上个名字就有人拿这个当借口去杀她。这无比正面的告诉观众,十杀门是武林公敌,随后又用相关剧情解释十杀门的暴虐,让这个武林公敌的名号变得合理。但是寒月山庄当时有人杀展十七,不全是为了表现十杀门的江湖地位,还是为了展现当时在场几人的性格,说明他们的心怀鬼胎,为后来探明真相做铺垫。江湖在这部剧中就好像是写意的山水画,不抢戏,但是极为恰当地解释了人物行为的边界。

      这个边界就是江湖人行事的规矩。很简单: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义与想要坚守的原则,不是说一定邪不胜正,而是我行即我道。就比如说这部戏看着是以男主为中心,但是安排的极为巧妙,他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像个翩翩公子,谦逊有礼,但是在探案的时候不管不顾。他的这种偏执与狂热近乎冷血,他甚至不在乎为了探案会不会有朋友死在他面前,游走在生死边界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害怕,反而会呲出獠牙。他追求真相,并不是因为要让正义战胜邪恶,而是仅仅在追求真相,就像他偏执地认为他应该知道神机谷惨案的真相一样,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人会死,有没有人会受到伤害,与他无关。他的行事逻辑就是,这件事情你做了,那就要负责,你杀人,当然也会被人杀。至于这其中的善恶对错,全凭观众自己判断。

      导演与编剧等主创很明显本着尊重观众的态度来做这部剧。不是那种高喊着,我是主角,我说的都对,除了我之外,剧里面其他角色以及观众都是蝼蚁,这类剧可以参考《琅琊榜》与《香蜜沉沉烬如霜》等。这个剧里面的角色不是让我们这些观众自我代入,从而在极大程度上攫住观众的情绪与关注点,获取剧播时期的流量与讨论读,而是在解构正邪对立的前提下,给观众创造出来一个合理且安全的距离,笑看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。这种状态颇有点像小时候听的评书电台,泡一壶茶,晒晒太阳,听着电台里单田芳大师的声音。故事里有各种不同的角色,但是他们都是鲜活的,独立的,可爱者有之,可恨者有之,可怜者亦有之。故事里的世界与人物可能复杂,可能沉重,观众看了之后叹一声人世苦短,世间蹉跎,但一曲终了,各位看官心中自有评说。

      作为有理智且成熟的观众老爷,我们有自己对剧中人物的判断,不需要导演或者说编剧摁头喜欢某个玛丽苏或者汤姆苏的角色,也犯不着主创用剧情或者像微博这类娱乐八卦APP教育我们什么是正邪善恶。这样的话,就完全可以省略掉给男女主铺陈浮夸人设的剧情,谈恋爱的时候好好谈,破案的时候就好好找线索,拜把子的时候就好好论交情,打架的时候就扎扎实实的套招,不去搞啥诡异的谈恋爱时的慢镜头,也不去搞时下流行的神秘社会主义兄弟情,爱情、友情兄弟情,一切在十分克制的基础上,扣着故事的主线往前走,不光省钱,而且完全可以把故事讲的很好。看完之后至少能知道自己看的故事里面有活生生的人,而不是一个个符号化的标签与人设。甚至于看完之后你还会期待,这么诡谲的江湖里,下一个搅弄风云又会是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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